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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狗情未了

2013/11/24 Share

故事来源于我昨晚的一个梦。

那是一个冬天,雪下得很大。朝九晚五的我同往常一样喝完一杯豆浆,打开锈迹斑斑的屋门,却发现了门外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你——对,是你,一条吉娃娃。

此后,无论我走在无边的旷野上,繁华的街道上,还是乡间的小路上,你总是舔着哈喇子,亦步亦趋,不要脸地跟着我。起初我很纳闷,谁家的小王八蛋儿老是跟着我干嘛呀,我愤怒的时候,想过无情地把你打跑,遗憾的是,每次狠狠砸向你的肉包子都有去无回,而你在我无穷无尽肉包子的滋润下越发强大。

我本是一个不喜欢睡觉的人。奇怪的是,你在我身边的日子,我总觉得时间很紧迫,总是睡不够,我不再用闹钟,不再关心一切跟时间有关的东西,我变得嗜睡如命。从此,生命里最常见的场景就是——懒洋洋地午后,我们一人一狗,在屋里睡得浑然忘我。

那是一段睡得很踏实的日子,打心里,觉得幸福。

都说狗的寿命最多只有十年。我却从来没担心这样的问题,我总觉得,踏实地睡好每一次浑然忘我的时刻,是对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最好的解读。
一晃十年过去了。你的哈喇子越来越少,我的哈喇子却越来越多。以前我总是放肆嘲笑你的哈喇子流满地,现在的你,不时安静地注视着我,黑眼珠子一动不动,或许你是在默默地嘲笑我吧。是啊,我都八十岁了,除了睡觉,什么都做不了的年纪。

该来的还是要来的。终于有一天,又一次浑然忘我之后,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,我努力睁了睁眼,在不起作用之后,甚至动用了双手,还是无果,我想到这可能是个玩笑,于是我大声地叫喊,安吉丽娜春花,你怎么把灯关了?恩?什么?安丽娜春花是谁?噢,安吉丽娜春花是你的名字,你忘了嘛,在你跟在我屁股后边的第二天,我决定给你取个名字,老是小王八蛋儿小王八蛋儿地叫着,会让人觉得你没内涵我也没内涵。最初的时候,冲着你抢肉包子那个冲劲,我想给你取个霸气点得名字,当我得意地把上官狗剩说给你听的时候,你下意识摇着的尾巴嘎然而止,思来想去没发现上官狗剩有哪点不合适的地方,简单四字,表明了你的物种属性的的同时,最后一字四声调发音,张扬而又霸气,最主要的是,瞧见没有,那可是复姓啊,要知道,在古代,哪一个复姓人家不是非富即贵。最后,我意识到可能是你的性别蒙蔽了我。于是我给你取了个含蓄点的名字,当我试探性地把安吉丽娜春花叫出声的时候,你戛然而止的尾巴再一次随风舞动。嗯,安吉丽娜春花,当时你没发现,我害羞地笑了。

黑暗的日子更加适合睡觉。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就这样睡下去得了,睡个天昏地暗,永不醒来。一向安稳的你却变得不安分起来,在我每次睡得浑然忘我的时候,你总是咬着我的裤脚,把我从睡梦中叫醒。一直美丽乖巧的吉娃娃突然变得这么讨厌。我狠了狠心,那是我第一次踢你,随后变成了第二次,第三次…..在我懒得踢你的时候,我会选择用臭鞋头砸你。对,那不像肉包子一样有去无回,每次发射出去的臭鞋头总能精确地让你一次又一次呜咽。

哈喇子越来越多,记性越来越坏。我总是分不清你的名字,我开始上官狗剩,安吉丽娜春花,欧阳建国,慕容祥子地轮番叫唤,有一次我竟然叫出了爱新觉罗小强,我被这个名字吓坏了,挨千刀的,那可是皇族啊,万里挑一的血统。

我决定结束我的生命。越来越多的哈喇子,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日渐衰竭的记忆力,无边无际的黑暗…..这都不是我精致的人生想要的。一个夜晚,我摸索着,走向了村后的悬崖,对了,你知道的,就是那次我很生气恶毒地想要把你扔下去的地方,恩,那次把我气坏了,也把你吓坏了。
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钱,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面粉和肉,我把所有的肉做成了包子,剩下的面粉都做成了馒头,水嘛,不用担心,我们村头的小河整条都是你的。

不要再跟着我了,这又不是散步。老人家是要去跳崖,古时候叫寻短见,想不开的年轻人中比较普遍叫自杀,形而上讲叫自我解脱。你一个吉娃娃,跟你说这么多,尼玛,我真是闲的。

尼玛,跟你说不要跟着我了,两只鞋都砸向你了,没得脱了,赤条条地来,你也要老人家赤条条地走嘛?什么?我怀里还揣着俩馒头?噢,我是怕到了那边没得吃,留着充充饥。什么?为什么不带包子?噢,包子是你的,你爱吃包子。

好了,不要跟着我了,老人家要跳了。呦,跳下去风这么大,还是听到了你的呜咽。呦,我都瞎了,还是看到了你试图冲下来的黑影。哼,老人家早就料到,看招!不要再跟着我了!!!唰唰,重重地砸向黑影,只是由包子变成了馒头。

风呼呼的。眼前杂乱无章的画面突然有了重点。是的,这是爱。